【快新】Redemptio[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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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风AU

·吸血鬼x吸血鬼猎人

·相爱相杀

·ooc严重



  旧式马车在湿雨沾濡的淖泞沙石中行进。初暮时分的时候天光渐暗,远处峭棱山脉的光影与阵起的狼嚎声交杂在一起,如同犊皮纸环包的旧弥撒书所描绘那般寂谧安和。 

  火车蒸汽轰隆跨过大半个爱尔兰到达基拉尼*1时,已是工藤新一收到信件的三日之后。

  从基拉尼再到犊皮信封所指的目的地,是铁轨延伸远不及的。  

  工藤新一按压突兀跳着的太阳穴,试图借以舒缓几日以来的劳顿感。愣想了几分,左臂弯曲,侧身从马车尘芥堆积的角落拿过随身携带的杉木箱子。

  铜制的钥匙插入斑驳锈迹的锁孔时零星作响,工藤新一叩开锁扣,右手抚过箱被上绵延刺利花藤蜷绕着的十字架,和那在迦南地以死为生的受难者*2。

  雕勒着素朴花纹的箱子伴随着短促的“咯吱”声被打开,除却外部的简易装饰,箱子内部单调至极。没有多余的坠饰,仅是在朴色白洋布中昏沉躺着的一把沉厚的火枪以及一柄蛇纹缠绕的短刀。


  “您要到哪里去?”驾车人突然从端坐的马车前端出声,低沉黯然没有起伏的声色透过窄薄的马车壁传达到工藤新一的耳里。

  工藤新一缓然阖上箱盖,重新将锁扣按压进锈朽的锁孔前。

  “已经到了凯里境内?”

  “是的。”驾车人缰绳一紧,迫使急速前进的马匹慢下来,被猛猝勒紧脖颈的马儿受到惊嚇,直喘粗气,尖利地仰头嘶鸣着。待失措的马匹再一次安稳下来后,驾车人才重新开口,“约莫五刻钟后,您将到达肯梅尔*1。”

  工藤新一从裁制得当的马甲的前胸口袋里拿出那张因长时间怀揣而变得微皱的素白信纸,捏住边角将其沿着折叠的暗痕抚平摊开。

  “索拉姆……”他低喃道,短促止声,“不,圣十字教堂。”

  工藤新一弯曲指节,将信纸折叠工整放回原位。

  他微微起身,伸长手臂朝前扣了扣暗浅纹路紧贴的马车壁,“请您带我到圣十字教堂附近的旅馆。”

  然后他坐回原处,稍微变更了姿势以缓解久坐的不适感。厚重的幕帘被他掀起悬于一侧用金色丝带缠绕,暮光熠熠在垂落山岗前衍射出最后一丝天日的光亮。

  远处城镇开外的钟楼震荡远鸣。


  夜幕将至。


  


  亚瑟按照托德的要求细微地擦拭着专属于他的器械。

  他小心甚微,似乎怕自己过于粗鲁的动作会亵渎这一猎杀嗜血恶魔的神圣武器。

  短刀被打磨地光洁锃亮,崭新如初。

  蓝背红胸的小鸟掠过低矮的浅窗前站定,顺沿着未关牢的窗隔钻进来,携杂着醇淡清香的晨露与风信子淡然花香,扑棱着落在亚瑟的肩臂上。

  亚瑟感知到小知更鸟踏上肩膀摩挲过衣料的爪子,动作戛然而止,扭过脖子侧头看着那只小家伙梳理着淙淙羽毛。

  “啊,彼得!”他轻声呼唤着知更的名字,轻快语调漫溢。亚瑟拿下擦拭的粗布,将手里的短刀放回窄狭的木盒,轻盈地扣下锁匣,生怕自己的动作惊动了小家伙。

  墨绿暗流在圆润的眼瞳中流转,亚瑟摊开双手,小心地将知更鸟捧进自己稚嫩的手心中。

  “你应该随新一一同去到了肯梅尔啊,”他抚过小鸟头顶未完全长齐的绒毛,知更顺着他手指抚过的行径微微偏侧蹭蹭他的掌纹。亚瑟眼角弯起弧度,笑意从上扬的唇角倾泻而出。“如果你半途抛下新一,就算你讨好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哦。”

  知更舒服地蹬了蹬细如签杆的趾掌,亚瑟这才注意到裹圈的白色信条正稳当地系在它的脚边。

  手捧着知更移行到桌前,亚瑟轻手将它放置在桌角的革垫之上,取下知更脚上紧绑着的信条。

   亚瑟抚平纸张,将其在路途中沾染的半星尘埃仔细地拭去,半跪在桌子前,双膝触到柔润的圆垫之上,肘间撑在光滑的桌面上,指缝相嵌交叠紧扣,让下颌垫在两手手背穿插的指节上,轻微地晃动着小小的脑袋,一字一顿地细声念出淡墨勾勒的文字。


“亲爱的亚瑟,

  当彼得带着这封信回到埃布拉纳时,我大概已经到了基拉尼。而现在我正在瑟勒斯*1的阴雨之中提笔写下这段文字。我想这将会是一段令我舒心的旅程,所以你不必过于担忧。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应该跟着托德叔叔好好地学习一些新的知识,不要总惹他生气。我将在一周后返回埃布拉纳,彼得就托付给你了,请好好地照看它。

                                                                               工藤新一”


  他能想象到工藤新一写下这些文字时脸上带着的温润的神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亚瑟迅速地站起身,兴致勃勃地朝房间外飞奔去。

  在孩童的认知里,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应该与他人分享。


  亚瑟急匆匆地踩踏着墩木旋梯,马靴厚重的金属底部撞击着有些松垮的梯阶,大踏步蹦跳地跨着两三级阶层,最后直截地从倒数第三级一跃而下。或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以至于在旋梯末端处隐匿在似暗中的高大黑影也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销声匿迹。


  [嘭!]


  孩童娇小的身子撞进了前方柔软的衣料之中,来者始料未及,被这猝然的撞击逼迫着倒退了一步,粗革鞋底摩挲过地板。待到反应过来,男人迅捷的伸出手,素黑的丝质手套绕过亚瑟的身侧紧贴于背脊之上,孩童这才稳住身形不至于跌落在硬砾的梯阶上。

  “这就是你对到访客人的迎接礼?”男人沙哑的带着调侃的声色缓淌而出。

  亚瑟捂着被撞疼的鼻翼,抬起头打算看清男人的面容,然而成年男子的身形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还是过于高大了一些。亚瑟试图回想起这个男人独特的声线。这声音太过熟悉,就像每个礼拜日所听教士传达的福音一般,亚瑟肯定他一定在某个时刻听过这个男人的音色。

  然而无果。

  意识到来者还保持着簇拥他的动作,亚瑟挣脱着跳开了男人冷硬的怀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踝骨被身后突兀的木阶绊住,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其上。

  “嘶----”亚瑟微侧着身子,皱了皱眉用未拿纸张的那只手揉着发疼的屁股,咬着下嘴唇努努嘴,“你是谁?”

  语气里满含不满的意味。

  “布伦特·伦纳德。”男子应声,调子平缓冷冽。他收回呆滞在身前侧曲的手掌,指骨灵活地动了动来试图舒缓僵直感,右手拉扯住左边箍在腕间的纤绒手套末端,然后抬手正了正端戴着的圆顶礼帽。

  他抬腿跨上第一阶木梯,与亚瑟所处的位置并列。居高临下,如同阿斯蒙蒂斯*3那般。

  “或许你应该为自己的无礼感到羞愧不已,孩子。”公爵如是说道。


  


  亚瑟卑敬地紧随伦纳德公爵上了二楼的卧房,他的手掌紧凑地交握在身前,指甲也不安地摩擦着满是汗渍的掌心。前一刻,亚瑟还能清晰地感受到浑腻的汗珠沿着他的侧额缓慢地淌下,胸腔里唯一的生命源泉也如擂鼓巨鸣一般。

  托德去往镇上的另一边采购一些必需品,在日落之前似乎无法归家。然而十岁的孩童自然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与冷硬的贵族独处的处境,而且还是在自己先于冒犯对方的情况下。

  贵族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将一个平民不堪的生命置于炼狱之中。

  伦纳德公爵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径直地走了进去,原本晨光铺满整个的房间被黑暗吞噬,亚瑟跟随着公爵的步伐,朝房间探头,脸上满是诧异。

  不知道何时厚重的窗帘散落下来,只透出一丝的光路照射进狭小的房间。

  伦纳德公爵熟稔地走近低矮的木质书桌前,仿佛在暗无光亮之中也能看将房间内的布置看得一清二楚,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扣住抽屉上铜制的把手,衬衫袖口上的链扣与其撞击发出清脆低响。

  他拿出里面仅有的一盒火柴,抽出其中一根划燃,然后点亮了唯一一盏陈旧的油灯。

  房间里顿时通火透亮。

  亚瑟这才看清楚那个高举油灯,招手示意他到跟前的贵族人物的面庞。

  “您可以打开……”亚瑟抿了抿嘴,站在门框外没有踏出一步。他声线软糯颤抖,音色微乎其微。将掌心中残存的汗渍擦在身侧的布料上,小心地伸手指了指左侧关合的厚重的帘幕。

  “我享受黑暗。黑暗才能给予人无穷的可能不是吗?”他摊摊手,笑得肆无忌惮。

  亚瑟想要反驳,然而伦纳德满面笑意之下给他以无尽的冷冽气息,亚瑟觉得自己早已被对方勒紧脖颈,发不出丝毫抵抗的声音,压抑至极。伦纳德反身将油灯放置在桌前,滚烫的灯火惊醒了原本栖睡在桌角的彼得,知更扑闪着翅膀,在整个屋子盘绕一圈然后落在亚瑟的左肩头。

  公爵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微眯着双眼,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金色垂链绕过同色的镜架垂落在两颊旁,透亮镜片折射出昏黄光线,“那是知更鸟?”

  亚瑟伸出右掌拦在知更身前,指尖顺着小鸟的头颅划过背脊,安抚地顺了顺知更透蓝的羽毛。

  “抱歉公爵,彼得有点怕生。”亚瑟微微颔首,嘶哑拉扯着的声音倾吐而出。

  “我知道这小家伙,”公爵伸出食指推了推滑下鼻翼的镜框,然后双手交叠着环抱在胸前,修长的身躯略微向后倚靠,成一定的角度,看似让自己舒适地抵在桌下收纳着的椅背。“大概是因为你敬爱的工藤猎人为他取的名。”

  亚瑟抚顺小鸟的动作猛猝中止,他脸上温润的表情瞬间覆收而进,一字一顿地开口,语气冷涩至冰点,“您认识新一?”

  “闻名埃布拉纳的新一猎人当然众人皆知。”公爵顿了顿,“然而我对他的另一个旧识更为熟识。”

  “黑羽快斗。”伦纳德吐露出这个名字,唇口微张,视线一错不错地直射到亚瑟的面目,“你知道他吧,孩子?”

  “噢当然,”公爵腰腹往前倾,借力远离了木椅的支撑,短促地停顿后,一步两步,朝着亚瑟行进,厚鞋底踩压着吱呀作响的木板,激起尘芥如晨诞暮霭。

  他在亚瑟一米开外站定,轻慢地俯下身躯,双手隔着丝绒布料撑在膝头,迫使自己的视线与孩童相平,他低声,携带浓重的气息,“你那最敬爱的猎人先生,写信告诉你他正独身进行着一次愉快的旅行……没错,正是你藏匿在你口袋之中,由这只小知更捎挟的信条。那么你知道吗……”


  他凑近孩童的耳畔,“黑羽伯爵又在哪呢?”


  亚瑟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秒墨绿瞳孔射出尖棱的锋刀,目光坚定毅然,“我相信新一。”

  “我知道对于一个陌生的贵族突然的出现,而且还看似试图挑拨你和最亲近的猎人先生的关系这件事本身就很离奇。”公爵伸出手,揉搓着孩童在昏黄光亮下依然闪耀金色光芒的发丝,“我这个人喜欢实事求是,所以明天一大早,我会在你楼下静候。”

  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尖利刺耳,站起身,绕过孩童小小的身子,缓步下楼,优雅如一个真正的绅士。

  “我这次的身份只是一个带话者。不过下次见面,我于你是什么身份,也说不一定。”

  “那么明早见,可爱的孩子。”


  


  工藤新一站定在圣十字教堂前时,教堂背后偌大的尖塔钟楼正敲响整点的奏鸣。

  礼拜日的祷告如史歌缓淡流逝,出入教堂的人群随着时间消淡愈发渐少,工藤新一抬眼朝那斑驳石壁与铸定的庞然科林斯列柱望去。

  昏暮天色掩在旧墓石尖顶之后。

  “求您让我卖出这最后一束白鸢花!”突兀的声响从教堂大门传出,混杂着轻微的推搡闹动,传入工藤新一的耳廓。

  穿着粗布的老妇被神职人员带离圣十字神圣的正殿,她提着破不剌的桦木篮子,粗平布边角糙裂掩盖在其上。

  “抱歉夫人,您不能在教堂里做买卖。”神职人员颔首,将她带离石阶外,淡漠转身回到教堂里。

  老妇抱着木篮无措地望向对她灵魂紧闭的大门,满眼的期待在几分钟后化为乌有。

  她侧坐在石阶的一旁,生怕自己占据的位置会阻挡其他平民进出教堂的路径。老妇人低着头,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庞。沟壑纵横老茧横生的双手颤微着捻起粗平布的边角,掀开一侧的缝隙,低眼看了看那静静躺着的最后一枝花束。

  “只剩你孤独地和我这老妇在一起了,可怜的姑娘。”

  她低声着和花朵共语。

  “这最后一位美丽的姑娘,我有幸把她带走吗?”

  老妇慌措地抬起头,因为惊颤粗布滑出粗糙的指纹,促使其再次让木篮内部陷入黑暗。

  工藤新一半跪在老妇人身前,递出几张零钱,笑颜温润。

  “啊……”老妇人从突然的惊吓中缓过神,颤颤巍巍地伸手从这异国的年轻人手上拿下最上层的一枚铸币,“20便士,这就足够了。”

  将铸币在粗布的裹裙前擦了擦,然后小心地将其收进亚麻围兜里,本打算立马将花束交于这个年轻人,但是却没料想到工藤新一将剩余的纸币揣回兜里之后,提起随身携拿的箱子,坐在老妇人身边的台阶上。

  老妇人停止了行径,指掌覆在木篮边沿上。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年轻人的侧颜,“您在等人吗?”

  “是的。”工藤新一放下箱子,屈肘压制在两膝上,五指微张与另一只手掌心相叠。“我在等一个,行踪不定的小偷伯爵。”

  “既然行踪不定,那您如何能等到他呢?”老妇人张合着皱缩干裂的嘴唇,缓慢沉重地问道。

  “因为他总是扔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密语,意图让我去破解然后揪出他。真是……”工藤新一思量几分,在脑海里寻求那个最适合描述对方的词语。

  “一个过度自负的家伙。”

  “自负可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看来您的确十分讨厌对方?”老妇人“咯咯”地笑出声。

  “当然。”工藤新一顿了顿口,“讨厌至极。”


  马蹄铁踏着坚实的石板和着马车的铃铃声响由圣十字教堂前通畅的道路由远及近。

  然后在圣十字教堂几米开外停下。

  “大概那个自负的伯爵已经遣派人来迎接我的到来了。”工藤新一掌心压住腿侧,撑起身,拍了拍身后沾染的漂浮不定的埃土,俯下身扣住箱子圆滑的把手,将其带起。

  工藤新一侧背着老妇人,声色清朗,他说:“除了密语,还有一点能够使我无论在何处都能知道他的所在。”

  他转动双脚,正身面对老妇人,最后的光路照射到他的背脊之上,老妇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人逆着光线朝她摊开手掌,“能否将那束美丽的风信子交付给我?”

  老妇人毫不避讳地笑开了颜,她的手掌利索地掀开布帘,将最后一束由白鸢变成的风信子交到那人的掌心之中。


  粗糙的指尖划过工藤新一的掌纹,“祝您与那人约会愉快。”

  低沉轻快的伯爵特有的声色。


  


  “您要到哪里去?”

  “到伯爵将在的盖娅*4温纤的胸怀中去。”


  



-Tbc


*1:地点位置依次为:埃布拉纳→瑟勒斯→基拉尼→肯梅尔

*2:指耶稣,这里指代的是装饰在木箱外的雕塑。

*3:所罗亚斯德教恶神阿瑞曼六大弟子之一,司长基督教七宗罪“Lust”,欲望的代名词。

*4:大地之神。与前文的密语有关。




总算引出了另一个关键人物

我现在已经变成了月更小辣鸡了吗呜

前文提到的密语在这一章大概提示得差不多了 然后下一章就会说明所有。

希望有人还记得这篇_(:з」∠)_

祝食用愉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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